2012年5月21日 星期一

龟兔赛跑

算來,投身義工服務行列,不知不覺經已十三年了。從電話協談義工,逐步走上面談義工,再兼顧電話協談義工的督導,這一路走來,自覺為社會公益盡了一份棉力,自我感覺是满意的。

約2007年前後,繼基礎班之後,報讀了薩提爾治療模式專業文憑班。課程需要,彼時得尋求輔導中心的允準進行面談實習。很感謝愛心線的高秀凤的引介,我得以進入愛心線担當面談義工。自那時起至今,五、六年的實作,加上之前之後在別的場合的實踐經驗,慢慢地,感覺到自己的能力提升了,信心加高了,經驗多了,性子改了,心境變了,......

然而,迄今為止,我還是堅持每星期值班一天,下午担當面談義工後,晚上再到心灯担當協談義工督導。既便在另外的日子裏作有收費的對話工作,在適當的時刻,讓案主選擇持續付費或選擇到愛心線那兒享用免費的服務。我認為這是社會公益,也是我以之平衡自己的生活狀態的機制。

原本,周未是我用以賺取生活費的黃金時段。然而,考慮到案主住在老遠的北方小鎮,還有那孩子的狀況聽起來有得兒嚴重的情況下,我選擇在周六跟他們見面。

嘩,怎麼變成整家人[除了二兒子]--父母加上姐弟倆,來面談。當時也沒多想什麼,稍事考慮一下,就邀請全家人一齊見面。事後,伙伴提起,才察覺那不是個家庭治療嘛--喲,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學習機會耶。

剛坐下,還沒詳談面談的規範和注意事項[家長還沒簽署同意書呢],爸爸就開始滔滔不绝要跟我述說老么的情況--見過什麼專家、博士,做過什麼測驗、報告,等等;還加上他的評論:一個測驗就得繳付千多兩千零吉的費用,吃不消;還沒談,就得繳納抵押金;談一次,就得支付兩三百零吉的專業費;申請福利金或減免費用,得等上幾個月;......說實在,聽的我有點兒「口瞪目呆」、「匪夷所思」......天啊,再穷也不能生病!

試著重來,以完成必要的手續,爸爸講沒兩句,又岔開去--評論、看法、要求......铺天盖地湧了過來。

試著跟大姐說話,爸爸媽媽的聲音立刻就從兩旁朝我沖擊--看看,也真妙,兩個老的分坐兩旁,兩個小的夹在其中。

試著跟“病人”老么說話,沒等老么開口,兩個老的就左右夹攻過來了。我心裏想:怎麼啦!你們說老么缺乏社交能力,不善於表逹,卻不給他機會他說話,這是什麼道理啊?!

想想,我們見面的機會不多--雖然我延長面談的時間,我得加快步調。

X先生,考慮到你們不容易到來面談,請不要介意我的直率,我是誠心幫助你們的。我們談了近四十五分鐘了--(哦,時間到啦?)--不是,也不用担心,我把面談時間延長了。我察覺到作為你們的孩子,真不容易,因為很難有機會講話。

會嘛。我都有讓他們講話的啊。

也許我的觀察有錯,但是,從剛才的談話過程裏,我發現當我想跟你的女兒或兒子講話時,你和你的太太就會搶過話頭,沒給他們時間,等他或她說話。(大姐一聽到我的話,就大力地點頭,表示認同。)啊哈,大姐,妳也有同感哦。(一边點頭,一边說:是囉是囉。)怎麼樣?想談談妳的想法嗎?(還沒說完,爸爸就插進來了。)

有嘛。我時常都會讓他們講,我也想聽聽他們的意見啊。
(大姐這時插話進來:你看,老師都還沒說完,你就插話了。)

弟弟,你呢?你覺得如何?(......)(老么在迟疑着,爸爸忍不住,又插話了。)
老師跟你說話吔,有什麼話就說啦,不要......(又是一段長話)。我只是在一旁笑笑地看着爸爸,稍停了一下,我提議道:X先生,就讓我慢慢地跟你的孩子談談,好嗎?(好啊。我都鼓勵他跟你談啊。)哎,謝謝你。我想,弟弟需要一點時間想想,才能回應我的提問,我們就給他一些時間,等等他,行嗎?(OK,好。)

......終於,爭取到時間,可以慢慢地跟老么談一段話;雖然老么談到最後,不斷地以“不知道”、“沒有”之類的句子回應我,然而,爸爸事後認同,放一點耐心,孩子是可以談得長久一些的。

這次的會面,我算是給了這個老爸刺了兩針。
第二次是面談將要結束前,我向他表逹了自己對這次面談的一個隱喻:X先生,跟你談話,我感受到壓力。請不要誤會,我不是指責你講了什麼難聽的話,我不會也不担心你會生氣的場面,而是我們彼此間難於交流。你的思路跳得快,很快,好像一枚火箭;而我呢,好比一輛汽車。你在前跑得快,我在後面追著跑。換着是你的兒子,他更加苦,因為他好比一輛牛車。想想,火箭飛得那麼快,牛車怎麼跟的上呢?我的壓力就是難於跟你好好的交交心。你或許一下子就明白我在講什麼,就往前跳了;可是,我還不理解你啊,所以,被拖著跑。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話,也請你體諒孩子的苦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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